面具交友

　　本文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全景故事】栏目独家约稿，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作者：文清

　　位于市中心的一处高层写字楼当中，有商家开办了一处以营利为目的共享自习室，许多上班族和毕业后尚未工作的学生都会在闲暇时间来到共享自习室当中进行学习。和尚在学校中学习的学生相比，走进共享自习室的成年人，大多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有着明确的学习目标与方向。

　　晚上10点，在这间用木板格挡开来、整齐码放着专业桌椅板凳的共享自习室当中，近八成的座位上依然有人正埋头学习。今年25岁的沈浩也是其中的一员，此时他正坐在共享自习室靠近角落的一张书桌前捧着一堆二建的学习资料刻苦学习。

　　沈浩为了准备二建而做的笔记（仅一门课）

　　二建，全称是二级建造师，是建筑类专业的一项职业资格，每年都由国家统一组织安排考试，为想要在建筑行业进一步发展的人们提供一个评定职业资格的平台。

　　沈浩是附近一个工地上的施工员，他的工作与生活基本上都离不开工地现场，吃住都在工地的食堂与宿舍中解决。正在施工中的工地，环境往往都不会太好，灰尘多、噪音大，而出于工作的需要，沈浩又得经常奔走与施工现场，长时间的暴晒与灰尘的洗礼，让沈浩的肌肤又黑又粗糙，看起来要比同龄人年长一些。

　　在工地上，因为公司管理以及工作需要的缘故，普通员工兼任管理岗位负责人的现象非常普遍，沈浩的工作虽然是施工员，但由于施工组组长经常外出出差、不能常驻工地等原因，施工方面大大小小的事宜基本上都交付在了沈浩的身上。

　　唯一让沈浩感到不满的是，自己工作如此辛苦，工资却始终比从事同类工作的同事要低，升职加薪也总是轮不到自己，究其原因，是沈浩的学历不够高。

　　走上工作岗位的年轻人，想要争取进一步发展的渠道只有两个，一个是考上本科或是研究生，从而获得更高的学历，另一个则是考取专业相关的资质证书。

　　前者发展前景更广，但需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很多辞去工作、一心备考的人都不一定能考上，后者发展前景有限，但相对于沈浩来说，考取证书要容易许多，而且有了证书之后，也会对沈浩日后的工作带来便利。思前想后，沈浩最终决定考取一个适合自己的资质证书。

　　二建，则是沈浩的首选目标。对于沈浩而言，二建不仅仅是建筑类的一种职业资格，更是他担任建筑工程当中重要岗位（如项目经理）的必要条件，如果沈浩通过了二建，那么他便有资格在工地上担任一些管理岗位的工作。而且，在考取职业资格凭证、取得相应资质的同时，沈浩的收入也会获得相应的提高。

　　面对着这个能够为自己提升工资待遇、拓宽晋升渠道的二建资质证书，沈浩志在必得。

　　工地上的休闲时间并不多，谁也不知道加班和突发情况会在什么时候到来，而且，嘈杂、拥挤的宿舍环境也不利于沈浩静下心来学习。因此，每天下班后，沈浩都会先行洗个澡清理掉身上的污垢，然后步行1公里，来到这处高层写字楼的共享自习室当中进行学习。

　　过去，沈浩会选择用笔画出考试重点内容，在心中默读几遍后便跳往下一章节，这种走马观花式的学习方式，效率并不高，有时候第二天醒来之后，沈浩就会忘记自己前一天看书的内容。改用手抄的方式记下知识点后，沈浩的学习效率终于有所提高，注意力也更加集中，但伴随而来的，是胳膊的酸楚。

　　成年人毕业后的再次学习，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但正是因为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学习，所以成年人在学习方面的意志力，往往胜过学校当中的学生。

　　现在，沈浩几乎每天都会来到共享自习室当中认真学习，尤其是是临近考试期间，沈浩甚至计划过，自己能否请一两个星期的假，专心致志扑在这场考试当中。

　　2021年二级建造师的考试，将于5月29日、30日在全国同时举行，余下的时间并不多了，但沈浩需要学习的内容还有许多。

　　二建考试共分为六个专业，分别是建筑、公路、水利、市政、机电和矿业，考生需要在六个专业中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专业进行考试。每个专业又分为三个科目，分别是法规、管理和实务。按照规定，所有考生以两年两次考试为一期，只要在一期考试当中先后通过三门科目的全部考试内容，便可以取得资质证书。

　　为了方便自己日后工作，沈浩选择了建筑专业。然而，沈浩却并不打算在二建考试当中花费两年时间，看着自己曾经研究生学历的助理入职后没多久便担任了另一个项目的重要职位、拿着远超自己的月薪，沈浩心中的不平衡感就更加强烈，他暗下决心，自己必须得在一次考试中同时通过这三门科目的考试，早日取得证书。

　　“除了取得二建证书外，我接下来还会去评初级和中级职称、考一建、施工员证……总之，我不甘心因为我专科的缘故，影响我日后的工作，我会一直努力的！”沈浩将一张印有“加油”二字的纸贴在自己学习资料的封面上，鼓励着自己不断进步。

　　二级建造师，并非仅仅是从事工程、建筑类相关工作的人在意的资质证书，一些并非建筑类、工程类专业毕业，并且从事的工作也不需要资质证明的人，也对二建的资质证书非常关注。

　　今年27岁的都市女孩张慧慧，是一家公司的文员，本科文秘专业毕业的张慧慧，也是这家共享自习室里的常客。共享自习室位于这栋写字楼的18层，张慧慧的公司则位于写字楼的10层，按张慧慧的话说，每天到了下班的点，别人都是乘坐拥挤的电梯向下“逃命”，而自己则是乘坐着空无一人的电梯向上“渡劫”。

　　如果不是怀揣着多挣钱的目的，张慧慧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建筑类资质产生交集吧。作为一名文员，张慧慧每天的工作并不忙碌，拿到手的工资也并不多，看着同龄的年轻人正纷纷考虑买车买房，对比着大家的积蓄和家庭背景，张慧慧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

　　张慧慧的身边不乏有人下海做生意发达的案例，张慧慧虽然也希望自己能够多挣点钱，但她又不舍得放弃自己这份维持了5年的工作，思考再三后，张慧慧决定为自己再找一个靠谱的副业，增加收入。

　　这时，一条关于二建的培训广告出现在了张慧慧的面前。

　　在建筑行业当中，一些公司为了满足建筑企业施工资质中对于建造师数量的要求，会寻求一些建造师注册到公司当中，却不要求建造师为这家公司提供任何服务，这种行为称之为挂靠。为了吸引取得二建资质的个人前来本公司注册挂靠，有需求的公司往往会开出不菲的价格。

　　根据相关法律要求的规定，挂靠虽然不是违法行为，但挂靠行为本身是不受国家保护的，如果在企业评资质的过程中发现有人挂靠资质，轻则记过处分、取消资质，严重情况下甚至会追究刑事责任。可说到底，因为挂靠二建证书而被追究刑事责任的案例少之又少，挂靠带来的利润又是如此的丰厚，以至于每年仍有数不胜数的二建资质持有者会选择挂靠资质。

　　张慧慧本身是文科出身，从来没有学习、了解过偏向理科的建筑类相关知识，原本对于二建一无所知的张慧慧，却在查询了二建挂靠费之后，下定决心打算报考二建，在她看来，这每年不菲的挂靠费足以令她心动。

　　正如前面所说，二建考试共分为六个专业，不同专业的考试科目当中，法规和管理科目的考试内容完全相同，而实务这门科目的考试内容则会由于专业不同，在难度上也会有所差异。但相对应的，通过了最难的考试，取得了相应的资质证书，每年可以获得的挂靠费用也就会更高。

　　根据2020年重庆地区的挂靠行情来看，建筑专业的挂靠价最低，每年约1.2万左右，市政专业作为二建当中通过率最低的一项专业，挂靠费也是最高的，到达每年3-3.5万的价位，相当于是张慧慧半年的收入！

　　在对比了不同专业的价格之后，张慧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市政专业作为自己的考试方向，“虽然难考，但一旦考过了，带来的利润实在是太高了！别人都能考上，难道我比他们要笨一些不成？”

　　丰厚利润给张慧慧带来了无穷的动力，她自费购买了专业的培训课程，每天下班后张慧慧都会穿着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准时来到共享自习室当中，开始一天的学习。刚开始，建筑行业当中难懂的名词与复杂的流程令张慧慧感觉非常苦恼，很长一段时间里，张慧慧都没有办法分清楚“工程承包制度”与“工程总承包制度”的区别，也容易弄混淆招投标过程中不同阶段的时间节点。为了方便自己记忆，张慧慧将这些关键知识点记录在了一本小册子当中，一些极为重要、且混淆多次的知识点则被张慧慧用红笔记在一张张便利贴上，贴在了自己工作区域的墙壁上，每当工作闲暇之余，张慧慧便会背诵着小册子和便利贴上的内容，帮助自己巩固记忆、加深印象。

　　虽然国家有政策规定，参与二建考试的考生，必须是建筑、工程类专业毕业，并从事建设工程项目施工与管理工作达到一定工作年限，如果不是建筑、工程专业毕业的考生，则必须得从事建设工程项目施工与管理工作更长年限，才有资格报名二建考试。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二级建造师执业资格作为全国统一考试，由国家统一组织命题，但在报名条件和资格审查方面，各省却又有着非常大的自由权利。就拿资格审查来说，安徽省出于严格管理的目的，在资格审查的过程中会要求考生提供两年内的社保清单，从而证明自己从事建设工程项目施工与管理工作达到一定工作年限，而重庆地区在资格审查方面显得并不严格，除了采用抽查的方式外，被抽中的考生也仅仅需要其所在的建筑类公司出具书面证明即可，这为一些考生的资格造假提供了便利。

　　张慧慧所在地区的二建审核机制颇为严格，为了顺利通过资格审核，张慧慧选择了去邻省参加考试。一个负责帮张慧慧联系培训机构的中介，在收取了一笔费用之后，帮张慧慧完成了报名的相关事宜，并做出承诺，只要张慧慧可以通过二建考试，便可以帮忙解决资质审查，并联系到靠谱的挂靠企业。

　　张慧慧为自己未来的二建考试也定下了目标，她计划在2021年通过法规与管理两门课程的考试，随后她会用一年的时间，专心突击最难的实务这门课程。她计划在2022年取得二建资质证书之后，先和公司签订3年的挂靠合同，用到手的十万元现金和已有的积蓄为自己支付一处公寓的首付。

　　有了明确的目标，张慧慧的努力便有了动力。

　　今年54岁的王工全名王守龙，在工地上，用技术人员的姓，加上一个“工”字，是对于对方的尊称，所以，别人也习惯称呼王守龙为王工。王工本身并没有什么学历，他做了一辈子工地上的钢筋工，凭借着三十多年的工龄，最终在退休前混上了个组长职务。

　　王工的家庭和中国大部分普通家庭一样相差无几，他有了一个一岁多的孙子，他的老伴也已经退休，儿子儿媳在外地打拼，虽说挣的钱足够花，但考虑到孙子即将长大，以后上幼儿园、小学又是一笔费用。如果儿子儿媳打算生二胎的话，那费用方面的压力则会更大。

　　考虑到退休后挣钱不易，王工打算在退休前考上二建资质，并将二建证书挂靠出去，以此来为家庭挣取一笔额外费用。

　　近些年来，种类繁多的资质证书犹如雨后春笋般接踵出现在市场当中，尤其是近些年来异常火热的消防工程师证尤为引人关注，在百度、搜狐等网页上，时常能看到各式各样打着“挑战年薪二十万”的名号，吸引大家前来报名的消防工程师培训广告。

　　在工地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王工对于各类资质证书的含金量也是有所了解，“这消防工程师证是有一定价值，但含金量绝对没有广告中吹的那么牛！这些都是培训机构忽悠人的！”王工很直接地评论道，“因为消防安全对于公司企业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大多数公司不敢随便找个人挂靠消防工程师证，毕竟出了事是要坐牢的！所以说，即便你有证，也不一定挂得出去。而且，即便是消防方面的专业技术人员，年薪能不能过十万还是个问题，你一个没技术、没经验的普通人，凭什么拿到年薪二十万？”

　　相对于二建证书来说，王工考虑得也是非常透彻，二建证书挂靠市场大，承担风险小，考取的难度适中，而且二建证书的挂靠费在同类型资质证书当中算是中上等水平，更重要的是，二建证书使用者可以将资质挂靠到65岁，这意味着王工在55岁退休后，又可以获得10年的额外收入。

　　但是对于王工来说，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是，在王工正式退休之后，可以获得的挂靠费会低许多。

　　出于打击市场违规挂靠证书的行为，国家也出台了相应的法规政策，例如在审核企业资质的同时，也会顺带审核企业员工的社保情况；如果某个员工的二建资质属于该家企业，但该企业却无法提供该员工的社保记录，这种行为极有可能被定义为挂靠，届时企业将会受到有关部门的惩罚。

　　因此，现在大多数企业在收购二建资质进行挂靠的同时，也会一并为挂靠者购买社保。然而，有一些希望通过挂靠二建资质获取利润的挂靠者不方便将社保配合绑定在挂靠企业，又或是像王工这样即将退休、没有社保可以配合绑定的挂靠者，一些企业则会选择降低挂靠费用，冒着被有关部门审查的风险，低价收购这些二建资质。

　　和张慧慧一样抱着“哪个专业钱多就考哪个专业”的想法，王工计划考取市政资质。如果王工可以在退休前考取了二建资质，即便是由于没有办法配合社保导致自己挂靠费大打折扣，王工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太大损失。

　　“因为不能绑定社保，我每年的挂靠费也就只有一万多块，虽然少了很多，但只要一想到，我在退休之后还能挣十几万块，我这心里就非常开心！十几万块，够我孙子上一所不错的幼儿园了吧！”王工精心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顺带提一下，这些企业收购了“不能配合社保的二建资质”后，可以用作短期挂靠，也就是将这些二建资质持有者当作自己公司的员工上报上去，帮助企业完成评级工作。当上级部门下来视察时，企业可以借口“这些员工刚刚入职，还没来得及办社保”等借口搪塞过去，虽然有风险，但却降低了企业的成本。

　　年过半百、一辈子都没有认认真真看过一本书的王工，现在却开始戴上了老花镜、捧起了二建考试的复习资料细细品读。因为年纪较大的缘故，王工学习的过程略显吃力，尤其是他用手指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一行一行低声诵读的样子，反倒显得有些滑稽，同事们都调侃王工是个老学生。可老学生也有老学生的样子，王工会认真记着笔记，并耐心地做着习题卷。

　　因为不能熟练使用智能手机的缘故，当遇到一些专业方面的问题时，王工只能硬着头皮去向那些年轻的技术人员请教。有时候别人工作繁忙不愿意搭理王工，王工也只能递上一根好烟，赔着笑非常客气地重复说“打扰了打扰了”，然后瞅准机会，等人家闲下来了再去请教。

　　作为共享自习室里面的“游击兵”，王工一个星期也就只能去自习室两三次。除了工作原因王工不能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外，王工家里那个活泼好动的孙子同样离不开长辈的照顾。有时候王工的老伴带孙子实在忙不过来，总会责备王工年纪这么大了还不干正经事。面对着别人的不解，王工只是憨憨地笑着，然后放下书本起身来哄孙子。表面上的屈服并不代表王工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在心里默默想着：“你们这些人啊真是不懂事！等我过了二建拿到了钱，我看你们谁还敢说我不干正经事？”

　　二建考试的日期越来越逼近，倒数着考试的日期，忙碌的人不仅仅只有这些即将走向考场的考生，一些中介、培训机构也在这个时候变得异常热心。

　　近些天来，沈浩经常能接到一些培训机构和中介的电话骚扰，或是提前预约沈浩的二建证书以便以后挂靠，或是询问沈浩是否需要参加培训机构的线下补习强化班。最多的时候沈浩一天能接到三四个类似的电话，对方能够准确叫出沈浩的名字，知晓沈浩所在城市的市场行情，如此严重的信息泄露令沈浩苦不堪言。

　　图：培训机构宣传广告

　　“感觉自己都没什么隐私了，好好的二建市场都被这群人给弄乱了！国家真应该好好整治一下这群违法商贩！”沈浩暗自抱怨着，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沈浩向领导说明了情况，希望在正式考试前一个星期获得准假。但由于工期紧张、现场急需要技术人员的缘故，领导只能允许沈浩放三天假。

　　沈浩喜欢坐在共享自习室拐角的位置，除了拐角位置不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透过拐角位置的窗户，沈浩可以看见自己工地上塔吊运作的样子，每当沈浩有了偷懒的想法时，他都会指着塔吊对自己说：“如果你不想一辈子都做着最底层的工作，那你就给我好好努力，争取一次通过！”

　　频频接到骚扰电话的不只是沈浩，绝大多数二建考生都接到过类似的骚扰电话。但张慧慧的态度和沈浩截然相反，她在众多的培训机构中选择了一个离自己较近、评价较高的培训机构，参与了他们考前七天线下提升的培训班，这让张慧慧花去了一笔不菲的费用，但张慧慧认为，这一笔投资对于自己来说是非常值得的。

　　图：与中介的对话

　　“努力吧！”站在书桌前，张慧慧看着自己堆成一叠的便利贴，对自己暗暗打气，“未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不断努力的自己！”

　　张慧慧向公司领导请了假，并做好了准备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一次的考试当中。

　　因为疫情的影响，2020年二建考试被迫推迟，当年的二建分数线也被迫推迟到了2021年的2月份才公布。分数公布之后，王工惊讶的发现，2020年二建的分数线竟然比往年低了许多，这意味着，去年通过二建考试的人数和同期相比将会大大增多。

　　果不其然，伴随着2020年二建复审的结束，大批“新鲜出炉”的二建证书走向了资质市场，这些“新鲜血液”的加入，除了缓解当今建筑行业人才缺乏的现状外，也打破了资质挂靠市场的平衡，导致二建挂靠的费用降低了约八成，这对于试图依靠挂靠证书来博取收益的王工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原本十几万的预算缩水了，现在如果我能拿到六位数挂靠费的话，那就谢天谢地咯！”

　　虽然有些沮丧，但王工依然没有放弃，对于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多一笔收入，就能减轻一份负担，有时候家里的孙子闹腾太严重了，王工的老伴又不在家，王工不能丢下孙子独自去自习室看书，他只能一手抱起孙子，另一只手举着书，在哄孙子的间隙中瞟两眼书上的内容。

　　二建的考试即将拉开帷幕，虽说不是所有考取二建的人都心怀着正当的目的，但我依然祝愿广大考生，能够在激烈的考试当中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对得起自己曾经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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